的人选,莫过于此刻正在地委大院里的弟弟田福军。
他不再犹豫,跨上自行车,车把上还晃荡着没喝完的半瓶西凤酒,径直朝着地委家属院的方向蹬去。
地委家属院,田福军家。刚刚结束了一天繁忙工作的田福军,脸上带着疲惫,但看到大哥突然来访,还是有些意外和高兴的。尤其是看到田福堂虽然身上带着酒气,但眼神却不像前几次见面时那般灰暗,心里更是有些好奇。
“哥,你怎么来了?还没吃饭呢吧?我让爱云去给你下碗面条?”田福军招呼着。
“吃过了,跟叶晨喝了点酒。”
田福堂摆了摆手,一屁股坐在沙发上,眼神灼灼的看着弟弟,开口道:
“福军,我今儿个过来,是有点事想要跟你说道说道。”
田福军给大哥倒了杯热茶解酒,然后坐到了他的对面,回道:
“大哥你说,我听着。”
田福军心里猜测,大哥多半还是为生产责任制的事,心里不痛快。然而,田福堂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:
“福军,我知道你现在搞的这个生产责任制,是大势所趋,是为了老百姓能吃饱饭,这是好事。
我……我之前是有点转不过弯来,总觉得辛辛苦苦搞起来的集体说散就散了,心里头不得劲。”
田福堂的话说的很坦诚,田福军点了点头,表示理解:
“哥,你的这个想法很多基层干部都有,这不奇怪,事情的推进往往都需要一个过程。”
田福堂喝了口热茶,语气加重了一些,继续说道:
“但是现在我想通了!集体是散了,但人还在,地还在!以后各家种的地,看起来是单干了,但麻烦事儿肯定也不少!
浇水、抢收、卖粮、买化肥、农机具……这些哪一样是单门独户,能轻易办好的?到时候肯定还得有人出来协调,组织!”
田福军眼睛微微一亮,身体不自觉的前倾了些。大哥的这个思路,和他最近在思考的一些问题不谋而合。政策是推行下去了,但后续的农村社会化服务和管理如何跟上,这正是他所担忧的事情。田福军鼓励道:
“大哥,你能这么想,真是太好了,你继续说!”
得到了弟弟的肯定,田福堂更来劲了,他把叶晨的话融合了自己的理解,侃侃而谈:
“我寻思着,我嘛,在双水村待了半辈子,情况熟,脸也熟。虽然年纪大了,重活干不了但动动嘴皮子跑跑腿,帮大家联系联系事情,应该还行。
比如,能不能把村里闲散的劳动力组织起来,搞个包工队,农闲的时候出去接点活?或者打听打听,哪种经济作物值钱,引导大家种一种,到时候统一去找销路?再或者联系上面,看看能不能给村里争取个农机补贴?几家人合伙买个小四轮……”
田福堂越说思路越开阔,仿佛看到了自己重新在村里发挥作用的场景,不再是那个逐渐被边缘化的“前支书”,而是能带着大家在新路上往前走的人。
田福军安静的倾听着,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赞赏。他简直太清楚农村工作的复杂性了,政策的落地,极其需要田福堂这样熟悉基层、就有一定威望的人,来进行转化和衔接。
田福军忍不住拍了一下沙发扶手,语气兴奋的说道:
“哥!你的这个想法非常好!非常及时!我们光把地分下去还不行,后面如何让农民真正富起来,如何建设新的农村社会化服务体系,这才是更大的课题!你能主动想到这些,并且愿意去做,真是解决了我的一个大心病啊!”
田福堂嘿嘿笑了笑,摆了摆手然后说道:
“我哪有那个脑子?都是叶晨帮我拿的主意。”
田福军明显愣了一下,看着大哥问道:
“叶晨?你说是叶晨帮你分析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