局长明白,自己不能动怒。
他知道,自己无权拒绝对方提出的任何条件!
他,只是一位传话筒,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,不该有任何思想!
可他,又很不甘心!
哪怕他知晓,自己这些年历尽千辛万苦,努力地向上爬!
十年寒窗、从煤油灯熬到白炽灯,指尖磨出的茧子比书页还厚。
又在基层捶打数十年、被误解过、被刁难过,脊背压弯了又重新挺直!
不就为了,走出落后的山村。
让老母亲不再为了几亩薄田弯腰驼背,让妻儿能过上不看人脸色的日子,让家里人好好的活着吗?
如今却要面对这样把生命当筹码的交易,那些熬过来的苦、拼过的命,仿佛都成了笑话,他怎能甘心?
可他,又很不甘心!
他不愿意,用自己的仕途换取国家与这群恶魔交易!
如果,真有那么一天,当人类的灵魂都能被明码标价,变成货架上的商品。
那么,我们口中常说的“公仆”,意义又何在?
难道就是帮着掂量灵魂的轻重,核算交易的筹码吗?
局长缓缓起身,膝盖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轻微的“吱呀”声,他目光像淬了火的钢针,死死盯着诸葛亮。
看着这位满脸温和的年轻人,那眉眼舒展得像春日暖阳,皮肤白净得不像经受过风霜,心中却翻涌着说不出的厌恶!
都说相由心生,可这样的人,怎么会有如此周正的皮囊?
而他唇边那抹温和的笑容,明明该是冰冷刺骨的,为何瞧着竟异常温暖,像冬日里拢在掌心的炭火?
不,一定是自己哪里弄错了!
哪怕他不是诸葛亮,也定然是大唐的精英,能站在这里与他们谈判,绝不会是等闲之辈。
他既然能与光明会贸易,对兔子国的文化与国情,必然做过功课,甚至了如指掌。
这样的精英,怎么可能提出如此恶毒的提议?
这里头肯定有缘由,只是自己一时没能悟透!
此时的局长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他垂下眼帘,指尖无意识地在桌沿上划着圈,仔细琢磨诸葛亮刚刚说的话。
每一个字、每一句话,都像嚼橄榄似的反复品味,试图咂摸出其中更深的含义。
“他们需要天堂,安置亡魂!”
“那些不甘心的灵魂,给他们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!”
不,这不是冠冕堂皇的托词,反倒像平铺直叙的实情!
对,一定是这样,否则以组织的原则,绝不可能松口!
这不是贩卖灵魂,而是给那些已经冰冷的死人,再一次喘气、再一次睁眼的机会!
重新来过,就绝不可能再停留在蓝星这方寸之地。
这些亡魂,要么前往传说中的天堂,要么,便是我们常说的地府。
无论是哪一处,至少他们的生命以另一种形式延续着。
总好过彻底消散在天地间,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。
可即便如此,想让组织全票通过,分歧定然不小。
但对方特意提到了“不甘心的灵魂”,也就是说,这一切全凭自愿,是给了那些魂魄选择的机会。
而非强买强卖,更不是把刀架在脖子上的逼迫。
至于那边的生活究竟怎样?
是云端仙境,还是炼狱火海?
没人,能给出答案。
就如同,地府到底是森然的阎罗殿,还是轮回的奈何桥,又有谁真的亲眼见过,说得清道得明呢?
如果说,仅仅这样,还不至于让局长对诸葛亮等人佩服!
对方竟能精准掐准兔子国的组织脉络,明知道这类与“地府”沾边的灵异事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