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2章 年的意味(1 / 2)

我走了一大圈,感觉没什么可逛的了,人太多了,干什么我都得挤进去,人山人海、人头攒动、摩肩接踵,都快给我挤瘦了。

这过年嘛,还是跟以往过年的时候,一样热闹,只不过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,我感觉年味越来越淡了,虽然周围一直都有过年的氛围,可越是这样热闹,我就越会感到孤独,这种孤独的感觉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孤独。

我的孤独更像是一种“内心与外界的隔阂感”,而非物理上的独处。

我知道,这种孤独不是“一个人待着”的孤独,而是“我站在人群里,却像隔着一层玻璃”的孤独。

玻璃这边,锣鼓喧天,灯火通明,糖葫芦的甜腻、爆米花的焦香、孩子们手里甩来甩去的甩炮,都在提醒我:这是过年。

玻璃那边,我却像在旁观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演出——热闹是他们的,我只负责鼓掌。

我试着把这种感觉归咎于“长大了”。小时候,一根窜天猴就能点燃整个夜空,也点燃我的心;现在,一整个夜空的电子烟花炸完,我心里连点火星子都没剩下。可我又隐约觉得,这不是年龄的问题,而是“期待值”被悄悄调成了静音。

以前过年是翻山越岭也要赶回去的团圆,是攒了半年零花钱才能买的玩具,是电视里准时响起的“恭喜你发财”。现在呢?团圆变成了视频通话里卡顿的笑脸,什么玩具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次日达,而“恭喜你发财”从腊月放到正月十五,听得耳朵起了茧,像一句不走心的客套话。

于是我退到路边,看人群像潮水一样从我面前涌过。有个小女孩拽着妈妈的手,指着灯笼架子上最大的那只兔子灯,非要买。她妈妈蹲下来,一边擦她蹭了糖渍的嘴角,一边哄她:“最后一个啦,被别人买走咯。”小女孩撇嘴要哭,妈妈突然从背后变魔术似的掏出一只更小的兔子灯,镶着金边,眼睛还会发光。小女孩“哇”地一声抱住妈妈的脖子,鼻涕眼泪蹭了她一脸。那一刻,我忽然明白我的孤独缺了什么——它缺的是“被回应的期待”。

小时候的年味,其实是被大人精心守护的。他们知道我们盼着什么,于是费尽心思把那个“盼”落到实处。现在轮到我们做大人的年纪了,却没人再替我们守护那份期待了。我们学会了“算了”“随便”“都行”,把期待折叠成小小一块,塞进口袋,假装它不重要。可它其实一直在那里,像被忘在后备箱里的年货,闷得发胀,直到某个瞬间——比如此刻——突然“砰”地炸开,呛得我眼眶发酸。

年味变淡,不是鞭炮声变小了,而是“鞭炮声→情绪”这条链接断了。

年味变淡,可能并不只是我一个人会这么觉得。

以前,杀年猪、蒸枣馍、贴窗花、守岁,每一步都在亲手制造“时间锚点”,让腊月二十三到正月十五有了节奏感。

现在,快递一小时送达年货,春联是静电贴,年夜饭外卖送到家门口。流程被压缩,时间锚点消失,大脑记不住“这是过年专属动作”,于是情感浓度被稀释。

以前,穿新衣、压岁钱、春晚赵本山,是一年一次的稀缺。

现在,直播间天天“年货节”,羽绒服双11就买了,红包变成微信随机数,稀缺性被日常消费抹平。期待阈值升高,多巴胺提前透支。

以前,年怎么过,由爷爷奶奶口述、街坊邻居示范,叙事权在家庭和社区。

现在,算法告诉你“今年流行围炉煮茶”“北方人都去海南过年”,叙事权被平台热搜接管。当“我家怎么过年”让位于“别人怎么过年”,个体只剩下复制粘贴,失去了“自己写剧本”的参与感。

“年”不是365天里的一个节日,而是一枚被时间埋下的记忆芯片。

它会在你人生某个毫无防备的瞬间突然启动,把气味、声音、温度、动作,一股脑地投射到你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