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边经过时,秦婉弯腰往地上的碗里放了一块钱,让男人激动地频频磕头。
“顾希上学时,喜欢弹琴、跳舞。她弹钢琴,跳芭蕾,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。那时候,她爱笑,爱唱歌,我们都很喜欢她。她家里不缺钱,爸爸做珠宝生意,生意从佛山做到了香港,她爸爸很宠她,不强迫她做任何事情。她人生的前20年也过得很开心,直到遇到叶培英。”
“是莎莎的爸爸?”
“嗯。叶培英是顾希爸爸带的徒弟。在我们那里,师父是不轻易收徒弟的,一旦收了,对徒弟就跟自己孩子没什么两样。顾希对做生意不感兴趣,她爸爸决定物色一个接班人,这个接班人只能是顾希未来的丈夫…”
陈羽西深深叹了口气。这个故事听到个开头,就能猜得出结果。
为什么接班人只能是女儿的丈夫呢?为什么接班人不能只是接班人呢?
有了利益的丝线,感情还剩下几分真?是喜欢“接班人”这三个字,还是喜欢顾希这个人?
“结了婚之后,顾希很快怀孕了。怀了孕后她性情大变,不肯见人,也不愿意说话。医生说是孕期抑郁,调节一下就好了。那时候,我隔一段时间就去看她,她有一次突然对我说,我不是去看她,是去借机看叶培英的!我一气之下,大半年没去看她。直到莎莎满月,我接到叶家的满月酒请帖,才又再见到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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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忆的河流缓缓流动着。秦婉觉得自己好蠢,那时候看到的顾希瘦得跟张纸片,生下的孩子只有六斤三两。对应的,叶培英红光满面、春风得意,在满月席上,正式得到了顾氏珠宝话权人的位置。
这么明显的局面,那时候怎么没有看出来呢?不仅仅那时候没看出来,后来,不是也没看出来吗?
到了五点的时候,两个人坐在了广场上的一个石墩子上。
陈羽西心里慢慢消化着刚刚听的故事。
她难以相信,一个酷爱跳舞的女子,是受了多么大的心理折磨,宁可失去一条腿,也要从一个家庭逃离?
顾希为了离婚,想尽了一切办法。始终无法得到自由。
可以残、可以死、不能离婚。
离婚是对商人的名誉最大的打击,也是对他们财产最大的威胁。
大约“封建家庭”认为,一个女人变成了母亲就会被动地死死守着家庭吧?
的确很多人会,但,总有少数人,对自由的向往超越了生命,岂会是一个孩子能捆得住的?
顾希,就是“少数人”。
天彻底黑了,淡淡的湿气笼罩着大地。
在另一些城市,浴火重生的少数人决绝地走在属于他们新的旅途中。
他们的“前世”被他们压在了记忆的深处,不忘却、不回头、不畏惧。
“可以带子君去接个义肢啊,不要小看科技,很厉害的!假的不比真的差!”
“说的你好像用过似的!”蒋国富笑眯眯地,他太喜欢跟顾希聊天了,她是他见过的最有思想的女性,上知天文下知地理,国际形势与国内政策,她居然都知晓。
“我用过啊!用了好几年了!而且,现在也在用!”顾希拉开了长长的裙摆,露出了右腿,让蒋国富的笑容消失在了脸颊。
“吓到了?怕什么?怕我要嫁给你?别傻了!我好不容易重新得到的东西,再也不会丢了!谁来都不行!”
重来一次,不再说不